从文天祥到黑神话:中国游戏缺的不是钱,是这股“傻气”

我们游戏圈总在讨论一个玄学问题,什么叫“游戏性”?

是3A大作里电影级的播片,还是二次元手游里晃眼的抽卡动画?是电竞比赛里万分之一秒的微操,还是开放世界里上千个问号的“量大管饱”?

大家吵来吵去,最后发现,这玩意儿跟爱情一样,谁都说不清楚,但体验过了都忘不掉。

可今天,我想聊一个比“游戏性”更稀缺的东西,叫“游戏气”。

一种宁可站着死,也绝不跪着改BUG的骨气。

一种宁可项目被砍,也绝不往里面塞内购的志气。

一种当所有人都劝你“认清现实,先恰饭”,你却偏要把理想当饭吃的勇气。

说白了,就是一种在这个“产品为王”的时代里,近乎愚蠢的“作品精神”。

这让我想起一个堪称史上最硬核的“项目负责人”——文天祥。

他的故事,本质上就是一个顶级制作人,面对一场必败的游戏,如何用自己的命,给这款名叫《大宋》的史诗级烂作,写下最后一个,也是最悲壮的DLC——《正气歌》。

1. 项目濒危,CEO跑路,他选择逆行“氪命”

咱们把时间倒回公元1275年,南宋这家公司,已经不是“大厦将倾”了,而是ICU里管子都拔了一半,就等心电图拉直线了。

当时的公司董事长,是个还在流鼻涕的小屁孩,实际掌权的CEO和高管们,不是在琢磨怎么把公司资产转移到海外,就是在盘算着怎么把公司卖个好价钱。

内部腐败,派系林立,K PI考核全看谁会写PPT,一线业务部门的报告永远是“稳中向好”。

而外部,是当时全球市场份额第一的巨无霸——“元朝集团”。带头大哥叫忽必烈,一个把“并购”和“清算”刻在DNA里的狠人。他的市场策略简单粗暴:要么接受我的控股,要么我把你连人带服务器一起扬了。

就在这种地狱模式下,文天祥,一个此前最多算个“文学内容总监”或者“首席法务官”的文官,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决定。

他把自己家里的别墅、跑车、股票、基金全卖了,搞了一笔启动资金,自己拉起一支三万人的“抢救项目组”,要去跟兵强马壮的“元朝集团”搞正面硬刚。

这操作,用今天的话说,就是一个程序员看到公司要倒闭了,不但没想着赶紧投简历跑路,反而把自己的房子卖了,给服务器续费,顺便还给所有同事发工资。

离谱么?离谱到家了。

当时公司里的“聪明人”,比如那个叫陈宜中的高管,就当面嘲讽他:“老文,你一个写代码的,懂什么叫带团队打仗?”

这话术熟悉吗?像不像你们公司里,那个天天跟你谈“商业闭环”、“用户心智”、“赋能抓手”但连产品后台都不知道在哪儿的领导?

文天祥的回答更硬核,他直接把衣服一扯,露出当年因为头铁硬刚权臣贾似道,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旧伤。

他的潜台词是:老子当年在公司里反腐的时候,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。岳飞是程序员出身,陆秀夫也是程序员出身,公司要是只剩下你们这帮做PPT的,那才叫真完蛋了!

讲白了,不就是那点事儿么。

在南宋这个项目里,当所有人都把“活下去”当成唯一目标时,文天祥的KPI只有一个:让这个项目,死得有尊严。

他就像一个孤独的逆行者,开着一辆快报废的五菱宏光,去冲撞对面的航母战斗群。他知道结局是什么,但他就是要让对方知道,就算我这车只剩一个喇叭,我也要把它按到最响。

2. 被迫删档,拒绝内测,只为守住核心代码

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,毫无悬念。

文天祥的“抢救项目组”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,被“元朝集团”轻松碾压。他本人也被俘,成了对方的“战利品”。

这时候,全剧最魔幻、也最见人性的部分开始了。

“元朝集团”的CEO忽必烈,对文天祥这个“手下败将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。这不难理解,任何一个成功的企业家,都对有能力、有骨气的硬核人才有一种天然的欣赏。

忽必烈给出的offer,从商业角度看,简直是无法拒绝。

天使轮投资。

保留核心团队。

给足资源渠道。

唯一的KPI?为新平台站台。

说白了,就是让他给元朝这个新成立的“游戏平台”写几篇软文,搞几次直播,利用他以前在“大宋”玩家群体里的声望,来一波“情怀营销”,顺利完成用户迁移。

这买卖,划算到不能再划算。

对于文天祥来说,他只需要点个头,就能从阶下囚,瞬间变成新公司的副总裁,荣华富贵,全家平安。而他需要付出的,仅仅是把他脑子里那套过时的、无法变现的“忠诚”代码给删了。

当时劝他的人,逻辑都无懈可击。

元军将领张弘范跟他说:“老文,你看,《大宋》这款游戏已经停服了,服务器都炸了,连最终BOSS(幼帝)都自己跳海删号了。你还守着这个不存在的游戏干嘛呢?来我们《大元》吧,新版本,新体验,未来可期啊。”

这话,像不像那些劝独立游戏制作人放弃理想,去做换皮手游恰烂钱的发行商?

“你的游戏创意很好,但是不赚钱。你看我们这款棋牌游戏,UI丑,玩法旧,但流水高啊。来吧,跟着我们干,先实现财务自由,再谈你的艺术追求。”

逻辑上,一点毛病没有。

但文天祥的回应,是八天不吃饭,试图强制关机。

他用行动告诉忽必烈:我的核心代码,是只读模式,写死在硬件里的,你改不了。

《大宋》这款游戏是烂,是BUG满天飞,是数值不平衡,是运营瞎搞。

但是,我,文天祥,是这款游戏唯一的骨灰级玩家和最后的GM。

只要我没死,它在我心里,就永远没有停服。

你可以摧毁我的肉体,但你休想篡改我的存档。

(当然,这玩意儿在今天可能一文不值,甚至有点可笑)

后来在元大都的监狱里,他把这种精神内核,写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补丁,就叫《正气歌》。

“天地有正气,杂然赋流形。”

这开篇第一句,翻译成游戏圈的黑话就是:宇宙里有一种底层代码,平时看不见摸不着,但在关键时刻,它会具象化成各种牛逼的英雄和史诗级的事件。

这种精神,才是游戏圈最稀缺的资源。我是说,这种宁可站着死,也不跪着恰烂钱的骨气,真的、真的太稀缺了。

3. 站着死去,还是跪着“联名”?

最终,忽必烈也失去了耐心。

一家巨无霸公司,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肯合作的KOL,无限期地耗下去。收购不成,那就只能是“优化”了。

1283年,北京柴市口。

临刑前,监斩官还在走最后的流程:“文丞相,最后一次机会,点头,你就是新公司的宰相。”

文天祥笑了。

他问刽子手:“哪个方向是南边?”

在确认了南方的位置后,他朝着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公司的方向,跪了下去。

这一跪,不是投降,而是告别。

他告别的,是那个让他爱过、恨过、奋斗过、失望过的《大宋》。

他用生命,给这款游戏的社区,留下了最后一个传说。

这个传说告诉所有人:有一种失败,比胜利更耀眼。有一种死亡,比活着更有力。

文天祥的故事,对今天的游戏圈,简直是一面降维打击的镜子。

我们见过太多“文天祥”的反面。

我们见过曾经屠龙的勇者,在拿到版号和融资后,把承诺给玩家的“单机买断”,悄悄改成了“内购抽卡”,美其名曰“为了更好地服务核心用户”。

我们见过曾经以“硬核”和“创新”为荣的工作室,被大厂收购后,迅速沦为流水线上的螺丝钉,年复一年地做着换汤不换药的“年货”,曾经的灵气被KPI彻底磨平。

我们也见过无数怀揣梦想的年轻制作人,在现实的铁拳下,放弃了那个“好玩但不赚钱”的方案,转头去做市场最欢迎的“缝合怪”,嘴上说着“先活下来”,但其实早就死在了活下来的路上。

他们都比文天祥“聪明”。

他们懂得“识时务者为俊杰”,懂得“打不过就加入”,懂得“商业的本质是妥协”。

他们活得很好,数据亮眼,财报好看。

但他们也永远失去了成为“文天祥”的资格。

他们失去了被玩家发自内心尊敬的可能,失去了在游戏史上留下一个硬邦邦的、闪闪发光名字的可能。

所以,当今天有中学生问“文天祥为什么那么傻,投降不好吗”的时候。

我们游戏玩家或许可以给他另一个版本的答案:

因为有些游戏,它的伟大,不在于付费率、DAU和留存率,而在于它从立项之初,就没打算跪着。

就像《黑神话:悟空》敢于用几百人的团队死磕一个3A单机梦,就像《戴森球计划》五个人的小作坊敢把游戏卖到全世界。

他们傻吗?从纯粹的商业投资回报率来看,或许有点。

但这股傻气,这股“文天祥之气”,正是区分一款“商品”和一部“作品”的最终标准。

它是一种相信,相信在这个世界上,总有一些东西,比数据更重要,比金钱更永恒。

比如,一个让玩家热泪盈眶的结局。

比如,一个值得被铭记的名字。

比如,一股七百年后,依然能让后人挺直腰杆的……正气。

本新闻旨在引导公众树立正确价值观,如发现内容有误或涉及权益问题,请及时联系我们修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