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作战会议室内,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还冒着缕缕青烟。林伟俦盯着桌上那份刚出炉的作战命令,后脖颈直发凉——让他这个62军军长指挥54军的阙汉骞?这不等于让新姑爷使唤老丈人嘛!前两天还是阙汉骞拍着他肩膀说"老弟跟着我冲",转眼就乾坤大挪移,这戏法变得比天津卫的变脸艺人还麻利。
罗奇端着茶缸踱过来,杯底在桌沿磕出清脆的响:"公略啊,咱哥俩在粤军吃一锅饭那会儿,你可是敢拎着大刀片冲锋的主儿。"他忽然压低声音,活像北平天桥说书的抖包袱:"阙汉骞那老小子懂啥独立95师?这支部队从炊事班到机枪连,哪个不是跟着你在华北啃过冻土豆的老弟兄?"窗外的炮声恰好传来,震得玻璃嗡嗡响,倒像是给这话敲边鼓。
此时阙汉骞正躲在指挥部角落里擦汗。老头子从南京发来的电报就揣在他兜里,那纸上"贻误战机"四个字烫得他心口疼。前两天他拍胸脯保证"三天拿下塔山",现在倒好,两个主力团填进去,连共军第一道铁丝网都没摸到。想起范汉杰在锦州城里一天三封求援电,他后槽牙咬得咯吱响——早知今日,当初还不如学孙元良直接装病呢!
12日拂晓前,独立95师的兵痞们叼着烟卷接管阵地。有个愣头青排长拿刺刀挑着钢盔当旗摇:"54军那帮少爷兵不行啊,看咱们给塔山松松土!"几个老兵油子蹲在战壕里嘀咕,说共军阵地上那些个暗堡修得比保定府的酱菜坛子还密实,话没说完就被朱致一踹了个趔趄:"扯淡!当年在沧州打鬼子,老子一个营就敢冲联队部!"
罗奇举着望远镜的手稳得像台钳。他瞧见对面白台山上的共军正在加固工事,铁锹扬起的尘土活像冒烟的蒸笼。放下家伙什,他转身就给官兵们来了段单口相声:"海军的大炮能把塔山轰成芝麻饼,空军的炸弹能让共军跳迪斯科!咱们95师干啥?就负责给共军发往生咒的请帖!"底下哄笑成一团,有个广西籍的连长用土话喊了句"丢那妈干就完了",惹得众人把钢盔敲得哐哐响。
可54军的老兵们蹲在二线阵地直嘬牙花子。他们见过共军阵地前那些个诡雷,埋得比丈母娘设的彩礼局还刁钻。有个机枪手把打红的枪管往地上一杵:"95师那帮生瓜蛋子,等会儿就该哭爹喊娘喽!"话音未落,观察哨突然尖叫起来——对面共军的迫击炮阵地腾起二十多朵灰蘑菇,这架势分明是要唱全武行。
海面上的重庆号巡洋舰正在调转炮口,六英寸的粗管子活像老烟枪的铜烟锅。舰长拿着锦西指挥部传来的坐标直挠头:"龟儿子,这么近开炮也不怕崩着自己人?"此时塔山上空传来引擎轰鸣,三架野马式战斗机俯冲时拉出的尖啸,活像北平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声。
朱致一撸起袖子看表,表针正好卡在七点整。他忽然想起去年在保定吃驴肉火烧时,那个算命的说他今年要遇"血光之灾",当时还当笑话听。现在看着第一攻击波五百多号人猫腰冲锋的阵势,后脊梁莫名蹿上一股凉气——对面共军阵地上突然竖起几十面小红旗,在晨风里飘得跟招魂幡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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